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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生“就業難”與低技能陷阱

如果當一個國家的“知識”大量失業，而低技能的勞動力卻缺乏時，這個國家就很可能遭遇到了“低技能”陷阱。

■福建廈門 彭興庭

蘇同學是暨南大學中文系的女碩士，最近因為找工作頻頻遇到挫折，而在一次畢業生供需見面會上嚎啕大哭起來。對此，面試考官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認為，蘇同學不具備良好的心理素質，抗壓能力不強。顯然，僅這一條，這次面試，蘇同學恐怕又得失望而回了。

人的淚水中含有一種溶菌酶，它具有殺滅病菌的功能，更重要的是，在人們極度痛苦時，縱情哭泣可以產生積極的心理效應，緩解情緒，減輕傷痛。在“有壓力、未解決”的情境中，要釋放自己的負面情緒，而哭，是一種比較適當的方式。

按著這位考官的理解，抗壓能力強就意味著有事都憋屈著。然而，不在沉默中爆發，就很可能會在沉默中變態，甚至死亡。有一份名為《中國企業員工職業心理健康管理調查報告》的調查顯示，有超過八成的企業員工會經常受到各種壓力、職業倦怠之類的心理困擾，許多人則抑郁成疾，以至走上了不歸路。中國企業員工中普遍存在的各種心理問題，或許，正是因為這種苛刻的用人觀。

哭，當然是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的。蘇同學找工作頻頻失利，我想，這首先可能與她的專業有關。錢鐘書在《圍城》里有這么一段話，“……在大學里，理科學生瞧不起文科學生，外國語文系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系學生，……”這種排序顯然深刻體現到了就業上，蘇同學雖來自重點大學，但受專業所限，夢想與現實仍有巨大落差。其次就是，她是女生。盡管在舞會或者宴會上，紳士們常常標榜“女士優先”，可一旦具體到老板的腰包，性別歧視就無所不在了。更重要的是，蘇同學作為一名研究生，她可能沒有特殊的專業技能，沒有自己的核心競爭力。

研究生就業難并不是一個新鮮的話題，在百度上，與此相關的網頁高達772000項。而在地方，失業的研究生，也是可以領取最低生活保障和救濟金的。然而，與研究生“就業難”相映成趣的，是珠三角所遭遇到的越來越嚴重的“民工荒”。在珠三角，一線生產工人和技術工人成了各個工廠的香餑餑。我們已經認識到，“民工荒”不僅意味著低工資時代的結束，也意味著東南沿海多年來的經濟增長模式面臨巨大挑戰，及其產業結構也亟待升級。

研究生失業，在理論上，應該是一種典型的知識失業了。如果當一個國家的“知識”大量失業，而低技能的勞動力卻缺乏時，這個國家就很可能遭遇到了“低技能”陷阱：企業在勞動密集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，以致產生路徑依賴。初中級人力資本的失業并不可怕，最可怕的正是這種知識失業。它不僅會影響現有的技術和人力資本存量，還會直接影響將來的人力資本投資，最終窒息整個社會的知識創新力，以至國家陷入“低附加值”的國際分工中而無法自拔。

如果說用人單位的傲慢，基于的是一種人才錄用標準上的漸趨理性的話，那么，現有研究生競爭力的低下，則是學生和高校自身的原因了。高校的教育與社會需求相脫節，學生職業生涯規劃失敗，這都是學生就業能力差的原因之一。而更重要的，知識失業是一種不可持續的經濟增長的結果，其背后，是國家產業結構的調整的相對滯后。